米瑟里奥斯,铜须的遗产

坐井观天
WOW/OW/聊天打屁
鬼灭炼右

头像@岛田安夏

*瞎写的随笔,极其短小一发完

*BGM:Spirits-KOKIA



[OW/源藏]竜は月と眠る


经过一层屏障后所见到的景象当然有所不同。

时候已经晚了,向着河对岸望去,只能看见零碎的几盏稀灯,在横跨河面的桥梁尾部汇聚成一层炽白的熔光。

瞭望河对岸时源氏像人类一样,举起手搭在眉毛上方。夜风钻进撩起的袖口,很快流遍全身上下,像环绕着的虫鸣般钻入每处坚硬的缝隙中,衣袍慢慢地鼓起来,旧布料如书页翻飞哗哗作响,由食物和酒水带来的那一点热量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
大概是烧酒里兑了太多水吧,被风这么一吹后头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。源氏侧头偷瞄了一眼身边人,身边人脚步稳健,从头到尾都没有流露出一丝醉意,但他却答应了自己“陪我沿着河堤走一段吧”的请求,说到底,这请求本身也不过是机械人离开座椅之后,微醺之下的意外发言。

“好。”兄长低垂着眼睛,毫不犹豫地轻声应答。

时隔多年,他们终于成就了这样奇妙的场景。一而再再而三的邀约并非像扔进水里沉没到底的顽石,从最初的相顾无言、互相躲避着视线,到现在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,两三杯下肚后的兄长会侧耳倾听自己零碎的抱怨和倾诉,时不时像当年一样作出评判性的发言,黄芥末涂在油豆腐上被筷子送进嘴里,和酒的辛辣一同麻痹着味蕾,几乎要和普通的兄弟一模一样了。

“你会回花村看看么?”

源氏问道,同时感觉自己咬到了舌尖,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下意识的后悔。已经走到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,系紧的发带左右摇摆了一下,作为他的回答。

已是通缉之身,自然无法再回到那座城下。在此之后是更加长久不言的静寥,只余木屐踩在泥土上的细微声响。关东煮摊位的暖黄色灯光在身后越来越远,源氏想象着男人的脚底落下浅而有序的齿痕,沿着河堤织成细密绵长的路线,一直通到月亮底下。

“明天就要走了吗。”

“……正是。”忍不住用上了敬语。

“去哪儿?”

“名古屋,”源氏犹豫了一瞬,还是说了出来。“守望先锋的联络人会与我在那接头。”

他的兄长似乎想说些什么,最终却咽进了嘴里,即使在月亮下,半藏还是这样,像不愿打破这层宁静似的向前走着,快步走着,铁灰色的衣袖覆在身体两侧,比漆黑更接近影子,只有鬓边的银发像是凝结于颊边的霜雪。

不知为何,他觉得这样的情景分外美丽,即便此刻静谧如深渊,夜风让人手足发凉。

“源氏。”

“嗯?”

他还以为兄长会叮嘱他些什么,教训他些什么,或者干脆忍无可忍地嘶吼出来,脚下的薄冰终于碎裂,发出危险的咔嚓声响。

然而半藏只是像他之前那样抬起手臂,指向月光笼罩下的河川:“这月亮让你想到什么了吗。”

为这没头没脑、像是心理测试般的问话愣了数秒,源氏沿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。重起的夜风扯碎了月亮倒映在水面的影子,浑圆的银盘与熟悉的阴霾同样隐没于深沉的黑暗中。

那么,他应该如何回答是好呢。

是应该谈及月色、谈及盈缺,谈及家族与亲人,谈及回忆,还是他们将会迈向的未来?

岛田半藏抱着手臂侧对着弟弟,等待着他的回答。他的身形似乎在这阵冰凉的风中瑟缩了一点,晶亮的水面将赭石的瞳色映得一片银白。

“我想到的……是温斯顿的家乡,地平线月球基地。看到了吗?那一片圆形的阴影就是。”

半藏回过头来。源氏同样也伸出手,机械的食指正对着两人看向的方向,“你还记得上次在尼泊尔,我们吃过的毛豆吗?就是他从月球基地带出来的……”

这次没有咬到舌头,但源氏吃不准自己是不是后悔了。接踵而至的将会是嗤笑?责问?还是随着拂袖而去的一声冷哼?

风吹走了月前的最后一缕面纱,源氏眼也不眨地盯着兄长,机械心脏砰砰作响的脉动慢慢地舒缓下去,他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,扯住了垂在那人身侧的袖子一角。

在他经过畸变的视野之中兄长的眉目被月光所润,一点一点儿晕染开来,最终变成了再也无法掩盖下去的笑容。

 

源氏跟在兄长身后,朝着月亮走去。世间仿佛只剩下了脚下这片沙土混着石子的河堤地,承载着延绵于两人之间的长川,承载着时间流泻而出的微白色亮光,承载着他们一路行来的脚步,坚实而稳定,始终如一。

跨越家族的巨变,跨越了人类灭绝的危机,跨越生死爱恨,与两兄弟流浪在外时曾遇见过的无数喧嚣和激烈不同,家乡的土地永远是这样温柔而沉默,安静地注视着两人越拉越长的倒影,用绵长的虫鸣和平缓的水流将他们送至下一个目的地。

首先是手腕,手背,再是干燥的,温暖的,布满弓茧的部分。金属的关节动了动,尝试着攀上对方的手指,却被一把抓住紧紧扣在掌心里,怎么也挣脱不开——绀色和铁灰的袖口合在了一处,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泄露出去。

 

 

END.



评论(5)
热度(67)

© 米瑟里奥斯,铜须的遗产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