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瑟里奥斯,铜须的遗产

坐井观天
WOW/OW/聊天打屁
鬼灭炼右

头像@岛田安夏

【OW/岛田兄弟】青行·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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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点此

仍然进行了病句和bug修正~


*原创人物有
*阴阳师+鬼怪paro,半架空,情节与游戏设定基本不同,私设满载,连载途中可能一直会删文修改
*历史、宗教和药理方面bug极多,瞎几把乱写的不要介意×

*过渡的释疑章,下一章堂堂完结!(大概)


持弓的鬼哼了一声,转去看向地上的尸首。小六这才有功夫用那方头巾使劲擦着脸,而头巾的主人正抠着喉咙,呸呸呸地吐出嘴里的灰,两人狼狈得像是两只被燎了翅膀的乌鸦。

所以他就是源氏的兄长,伊吹山曾经的鬼王,半藏吗?原来他也没有死?

或许是蓄了须的缘故,长子看上去比弟弟年长不少,两鬓间生着如人类般的银丝。他收起弓正欲离去,见状源氏连忙抬起头,一瘸一拐地向他奔去:“等一下,哥哥,哥哥!上次问过的事,你现在能够回答我了吗!”

“就凭你还有胆量踏足青行寺,我就应该把你们一起射死,叛徒,”赤鬼转过身来,光天化日之下那对白瞳仿若迫人的刀锋,“不惜与人类媾和也要向我复仇,乃至牵连到供奉先祖的灵室,你就这么憎恶自己的出身吗?”音量骤然提高,小六吓得直往武士背后躲,生怕一个不注意,锋锐的箭矢就已经洞穿了自己的脑门。

“我真正憎恶的是什么,这点哥哥应该很清楚。”源氏的声音依旧平静,“你也看到了,伊吹山被冒着鬼族名义的不法之徒侵入,里寺被他们充作偷藏赃物的仓库,甚至关押被掳来的少女,践踏我们的……”

“侵入?这么快就忘了之前是谁带领外族侵入家园?”半藏大声冷笑,“既非人类,也非鬼族,直到现在却还混迹在人类之中摇尾乞怜,简直可笑至极!你到底在想什么?”

“……我不是为了吵架才和你见面的,哥哥,”年轻的武士低低地说,声音里带着些疲惫,“如果你这么在意血统,那为何每年的这个时候你都不惜冒着被人类认出的风险,回到这儿的龙神神社呢?”

“不用你管!”赤鬼厉声喝道。

“承认吧,哥哥,承认你每一年都会回来祭拜母亲,承认你曾在凶徒面前庇护人类的幼子,”源氏说得恳切,语气却并不平稳,“母亲虽然一直带着病根,但也绝不至于突然病逝,父亲更是死得不明不白,他们害死了母亲,杀死了父亲,再逼迫你对我动手,下一个遭难的将会是谁,没人比你更清楚吧?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要继续欺骗自己吗,你还要用荣誉和骄傲做幌子,掩盖显而易见的丑陋真相吗!”

“……住……”

“承认吧,哥哥,你和我一样同为半人半鬼之躯,你和我同样被夹在两者之间无处可去,半藏!”

“你给我住口!!!”

源氏身子一侧。小六甚至还没看清楚对面是如何引弓的,三支羽箭就已经擦着武士的脚趾飞了过去,力道之大甚至洞穿了地面,在他面前钉成一行。小六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、不住地往后退却,源氏顾不上被矢锋划破的裤腿,一边大喊着一边朝哥哥的方向急追过去——可赤鬼早已离开了,射出三枚箭矢后他便一跃而起,像一只灰鸦扑入伊吹山层层叠叠的林木间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 

再度与死亡擦肩而过,少年抹了把头上的汗,这两天的遭遇一波接着一波,简直让他快承受不住。身后传来另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,伴随着木屐敲打在石板上的哒哒作响:“喂,等等!可算是找到你们了……刚才跑掉的是谁?是你哥哥么?”

“是啊。”源氏简略地答了一声,直勾勾盯着对方消失的方向,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。

“你还敢‘是啊’?我走之前说过什么?还这么爱当独行侠,看看你们这副样子,是吃了大亏吧?”虚无僧没戴天盖,手扶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气息,虽然袈裟上也被刮了好几条印子,挂络间夹着好几片叶子,看上去完全没资格批评另外两人。

“不说这个了,你是怎么找到我俩的?”源氏感兴趣道。“你看看你们招来的这烟,十七八里外都看得见,”麦克雷没好气地说,“我回村之后发现人走光了,只得出来找你们,正撞上形迹可疑的人鬼鬼祟祟地进山,一好奇就跟了上来,七拐八拐结果走到这儿啦。”

小六不禁转身看去。背后的灵室仍然黑烟袅袅,石制建筑虽然不至于烧毁,但里面的灵位牌匾恐怕就难以幸免了。这些人和源氏一样熟悉山里的道路,更熟知鬼的弱点,如果不是半藏赶来,恐怕……但是他们究竟是什么人?为什么要攻击我们?

“……所以你没死也就罢了,你哥为什么也没死?你们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?我们三个也算出生入死过了,小兄弟还差点被你连累了性命,再不说实话,也太不够意思了吧?”

三人正一同沿着下山的道路往回走,小六七嘴八舌地把寺里发生的事情告诉麦克雷,源氏却明显心不在焉,左脚连着绊了右腿根好几次。面对麦克雷连珠炮的一连串问题,他也只是从呆滞中回过神来,摇了摇头,面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“……我并不是有意隐瞒,只是确实不知该从哪儿说起才好。”

“那就从头说起嘛。”

“从头说起话,大概要从数十年、不对,数百年之前开始了……很久很久之前,我们鬼族就已经居住在了这座山中,筑起石寺,占据了山的深处,许多年来,一直都不曾变过。”

“过了一些时候,人类出现了,他们砍掉山林,烧光野草,开始播种田地。比起动物,鬼与人容貌相似,虽然寿命比人类更长,能力么……也是比普通人要强那么一些的,”小六和麦克雷对视一眼,两人同时想起了那能够斩断疾风的快刀。“不过我们也有豆子之类的弱点就是了……”

“重点是,从一开始,鬼和人类并不是对立的。大概是抱着成熟的兄长面对爬都不会爬的幼弟的心态吧,鬼给人类提供各类种子,引导人类去林间捕猎,在鬼毒川捕鱼,接受人类回赠的美酒和雪花米……说起来,小六,你们村‘鬼岛田’的酿法,还是我们的祖先传授给人类的咧。”

“啊,是吗!”小六一惊。

“正是。”源氏微笑着,叙说着一族许久前的过往。“可是后来……人类越来越多,越来越多,在繁衍这个方面,鬼可是远远不比不上你们啊……从最单纯的偷盗牲畜、抢夺水源到地界纠纷,矛盾变成了摩擦,争执变成了争吵,再变成了械斗和仇杀,甚至有鬼开始抢夺人类的婴儿……一开始我们当然稳稳占据上风,可后来人类购置了武器,学会了铺设陷阱,甚至请来了会役使鬼神的阴阳师,优势就不那么明显了。”

“呃,鬼抢人类的婴儿干什么?”小六冒冒失失地问。

“还能干什么?当然是吃掉啊。”

“啊!”少年惊得倒退一步。源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“明白了吗,小六?哪怕容貌再怎么相似,但我们究竟不是同个物种啊,你在吃鱼的时候,会考虑到是杀死了谁的儿子,谁的母亲吗?我没有为族人辩白的意思,鬼在之前曾经帮助过人类是事实,但若是成为敌人,不会存有一丝仁慈也是事实——所谓鬼,就是这样的造物啊。

“直到我父亲那一代,事态终于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。鬼分裂成了两派,一派主张全族一齐冲杀下山,杀光所有的人类,让伊吹山再度完全回归我们手中,甚至还有激进派煽动干脆入侵人类的都城;另一派的头领则是前代的鬼王我父亲,他认为山外已经完全是人类的天下,如此莽撞的一意孤行,带来的后果根本不是人丁寥落的鬼族所能承受的,即使取得一时的胜利,最后也免不了全族灭亡的命运。”

“理所当然,他被长老们认为是一族的耻辱。不过我父亲确实太过、太过偏向人类了,他甚至不顾族人的反对,娶了人类为正室。”

“人类?……难道你的母亲!”这次轮到麦克雷张大了嘴。

“你猜的没错。”一点点拼合回忆的碎片,源氏的笑容像是掺进了过多的苦涩,他从小六的腰带上抽出了那把短刀。“我母亲本是从相模地方游历而来的巫女,停留在龙神神社时遇见了父亲,从此陷入情网不可自拔……这把刀,就是她的嫁妆,”龙鳞在阳光下掉落着光的细屑,他将刀重新塞回小六手里,“也是她的遗物……”

小六一愣,握紧掌心中沉甸甸的武器。原来我一直被这样宝贵的灵刀庇护着吗?

接过虚无僧递来的水喝了一口,源氏接着往下说:“在那样敏感的时刻,父亲此般举动简直是火上浇油。母亲她根本就迈不进青行寺的大门,他只能把她继续安置在神社里,而在那儿,母亲生下了哥哥半藏,再过三年,则是我……”

“你居然只比鬼王小了三岁?你今年到底多大了啊?”

“……从我有记忆开始,母亲的身体就一直都不好,她太过思念故乡,却不能离开伊吹山。”夏日明亮的阳光下,青年的表情却带着秋日的萧瑟,下面的句子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,“然而她的死本身就是鬼族内斗的结果。不过我一直觉得,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,她仍旧深爱着父亲……人类这种生物,真是奇妙啊。有的时候坚强如磐石,有时候却如蒲苇般脆弱啊。”

“在母亲死后没多久,父亲也突然去世了。他的长子,也就是我的哥哥,被长老们推上了鬼王的位置。没了父亲的挟制,那群人们第一件事,就是逼迫半藏来杀死我。”

他们为什么要杀你?这个问题刚滑到小六的嘴边,几乎马上就得出了答案。面前完全是人类模样、一直在照顾自己的鬼族青年,恐怕比他的父亲还要喜爱人类吧。

麦克雷则抛出了更尖锐的问题:“你怎么知道他是被逼的?说不定他还正想趁机杀了你,免得你来争权呢?”

“那他刚才又何必出手相救?”源氏笑了笑,“我们互相知根知底,他也明白我对架空的鬼王之位可没有兴趣。”

麦克雷没有答话。青年伸手拂了拂右边虎皮上的黑灰,“后来的事情,你应该从大将那里知道得差不多了。我在与哥哥的决斗中落败,被推下瀑布,一直漂流到鬼毒川下游,直到有人捡到了我……等我在京都醒来时,已经是好几个月后的事情了。”

“阴阳寮的博士们,安吉拉,还有伯劳大姐,几个月里我一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,在他们手间辗转来去,我能恢复成现在这副模样,全是他们的功劳啊。

“所以莫里森大将要求我说出鬼的弱点,并跟从他一同剿灭在美浓国作乱的鬼群时,我立刻就答应了——既然已经被家族认为是叛徒,可不能再当受了救命之恩还不知报答的混蛋。不过当时我脑袋中确实被仇恨和愤怒充满,想也没想就带领了人类的大军,围杀过去的同胞……”

青年平淡地吐出字句,仿佛堆积的尸骨和染红河川的血肉都是昨日单薄的幻影。“可是在围剿中我并没有见到半藏的身影。后来我才知道,他在与我的决斗之后,就抛下鬼王之位独自离开了伊吹山,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。”

“我当时沮丧得很,毕竟我杀回去有一半就是为了当面嘲笑他,欣赏他脸上扭曲的表情。直到几年后我回到伊吹山祭拜母亲,却发现了他的踪迹,他看上去真是苍老得不正常,连我第一眼都没认出来……之后的每一年,他都会在母亲的忌日前后回到伊吹山,曾把京里的大人物们吓得严阵以待、鬼王再度出现的传说,其实是真的啊。”

“名誉,传统,尊严……我的哥哥,是依靠这些不可改变之物活着的啊。”源氏叹息道,“他与我同为非人非鬼之身,却和我……和有了第二次选择机会的我不一样,鬼的荣誉是胜者为王,他的尊严却不允许他随意屠杀弱小,比起能够决绝地将其唾弃、选择另一边加入的我,他只能在两方的狭间内举步维艰,麦克雷,这种痛苦,身为异邦人的你是不是也能体味一二呢?”

没想到被反将一军,麦克雷嘿了一声,嘟囔了句什么。林间鸟鸣啾啾,武士接下来的话像是要弥散在风中,“说到底,我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,就绝对不会后悔。可我的哥哥,鬼的首领半藏,他究竟有没有后悔过呢?”

道路亮堂起来,地面也逐渐变得平坦,小六抬起头,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出了密林深处,人类的村落已经近在眼前。源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,“我说,麦克雷大人,你带了闇御门的印笼吗?”

“什么大人不大人,怪肉麻的。”虚无僧瞟了一眼挂在自己腰上的黑漆木盒,“当然带了,这东西都不带,莱耶斯真得把我脑袋按到鸭川里清醒清醒了。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
“我有个猜想,需要你帮忙印证……区区大盗或者山贼不可能有这样的见识,他们所说的‘老大’究竟是谁?”源氏面上第一次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,像是邪鬼垂涎欲滴地正打量着面前的猎物,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闇御门的正午斋大人大概又能有机会行侠仗义了。”

“你别害得我真被扔进鸭川就好。”麦克雷翻了个白眼。

“那又有什么关系,不要太放在心上。”青年微笑道。“说起这个,你还记得代官家怎么走吗?”

 

“啊!!”

矮树已经被斩下了一大丛枝条,纷乱的脚印将绿苔踩得乱七八糟,花大价钱请名师营造的庭园氛围可说是被破坏殆尽。小六藏在门后,正看到那边黑袍的僧侣扣住某个人的手腕,拽住手臂身子一沉,将他朝自己扔了过来,对方直直滑行了数丈之远,下巴在庭院中的白砂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。

“他晕过去了吗!”

还没等小六回答麦克雷就重新投入了战斗,他一个翻滚钻入树丛,避开了侧身砍来的刀刃,从腰间拔出竹筒握在手中。少年立刻捂住耳朵,矮着身子朝院子那侧爬去,源氏早已奔向屋内,他斗笠遮面,一刀斩开障子,把昨夜喝得酩酊大醉、现在还沉睡不醒中的代官从被窝里拖出来。

紧紧关上院门,帮助麦克雷将被打晕的人捆成一堆,小六好奇地看着异邦人从印笼里抽出一张纸,让其轻飘飘地落在昏迷不醒的守卫脸上。

“你那边怎么样?”麦克雷摘下天盖,脸上流露出一丝满足的神色。

“过来看看吧,”源氏弯下腰,在房间各处摸索着,“才把刀抽出来晃了晃就吓得屁滚尿流,不止账本,连给小妾的私房钱藏在哪都说出来了。”

米缸后面的箪笥中有了收获。武士抽出了一本账册,仔细没多久就发现了熟悉的名字,他连忙指给另外两人看:“不出我所料,三天前出发的‘金比罗号’,平常三日左右能到达对岸,不过现在是逆风…………小六,你姐姐和其他被掳走的人,是被这艘船带往了神崎和江口一带,去大津港打听打听,会有消息的。”

“啊……是,是!!”心脏蹦得快要跳出嗓子眼,本以为这一世再也不会相见的人似乎近在眼前,小六眼窝一阵阵发热,死死盯着记载姐姐下落的那一页纸——除了经常能看到的代官字迹外,另一方落着一个陌生的花押,以鲜红色书写,潦草得连写的是什么字也认不出来。

可是……为什么代官的家中会藏着这种东西?

“因为就是你们的父母官在帮这些人销赃。怪不得什么都不肯说,看来这老头从中抽了不少,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有钱源源不断地往口袋里倒,真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。”像是看穿了少年心中所想,麦克雷朝着已经瘫软在地的躯体边啐了一口,接过源氏递来的账册,小心地盖上封皮,塞进怀里,“好啦,证据确凿,我现在就回关所给莱耶斯发信去……你呢?下一步打算去哪?跟我一起押着这厮回京,还是带着小兄弟继续找他的姐姐?”

源氏摇了摇头。“麦克雷,能拜托你顺便把小六带去大津港吗?”

“我?为啥你——”麦克雷好奇道,随即马上反应过来,“不,不行,我不答应,八幡大菩萨在上,你都快被一箭射死了,居然还不放弃?”

源氏没有回答,过了一会才慢慢地说:“麦克雷,大将叫你到伊吹山来,其实是为了监视我吧?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这段时间京里可不太平吧?右府家中侍女被咒病了好几个,不惜大办生日遮掩下去,但马守死在护国寺,脑袋只剩下半个……帝也好,院也好,两方可都惶惶不安得很啊。非我族类其心必异,在这节骨眼下,我这种身份敏感的人物居然还想离京,真是可以得很啊。”

“你别想靠这个就气跑我,”麦克雷轻松地说,“我虽说过不掺和你家的事,但现在知道了就不能不管。若你真出了什么事,我怎么向安娜和铃鹿御前交代?”他重新戴上天盖,系上颈绳,朝他俩挥了挥手:“在这儿等我,我马上就回来,到时候再商量怎么处理这一伙人,就当是借了闇御门方便的谢礼。你要是再离开,我就把这一切都告诉安吉拉……居然跟盗贼勾结,贩卖领民的女儿?真宁愿没碰上这笔功劳……”

待到僧袍的一角再次从视野间消失后,小六迟疑着看向源氏。比起吊儿郎当、看上去没什么担待的异邦人,他当然希望和他一起去找菖蒲姐的是面前的武士,可是听刚才的说法,他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……

青年表情平静,嘴角却微微耷拉着。平日里明明两人都是口齿伶俐之辈,不知为何却一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小六犹豫良久,终于下定决心要说些什么,一个在这些天变得无比熟悉的声音嗖地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
是箭矢破空之后铛地钉入硬物中的声音。小六讶然抬首,一支羽箭钉在门柱上,尾羽微微颤动着,源氏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急跃而起,钻进了墙另一头的绿树之间。

他好奇地走过去,将箭拔了出来。与之前自己见识过的不同,射来的并非武器,也非警告,相反,箭身上穿着的一叠纸才是真正的目的——这是一支传信的箭。

源氏已经回来了,看上去并没能追上引弓之人。他从小六手中接过箭矢,皱了皱鼻子,小心翼翼地将那叠纸取下来。这封信的信纸分了红、白和青三色,虽然只有一张纸上写着内容,香气浓重到连小六的鼻腔里都一阵发痒,最古怪的是那封信上居然还附着一朵山吹色的花朵,花瓣柔嫩,花蕊温柔地颤动着,整封信不像示警,更不像威胁,反而像是贵族少女以歌咏传达心意的情书。

小六踮起脚,想看看信里的内容,视线却被青年的手臂有意无意地遮挡着,只来得及瞟到信纸被再度折起时一掠而过的落款——他心中一动,已经猜到了那封信是来自何人,差点叫喊出声。

他不知道的是,比起这封奇异的信,让武士动摇的却是别的东西:那支箭的尾羽细密柔韧,无论是色泽还是羽毛的走向,都与他拾到的那半根月夜遗落的鹰羽极为相似,所以青年正按捺下手指的颤抖,不出声地咬紧了牙关。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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